英國環境調查組織上月發布的一份調查報告指出，由角蛋白組成、像是盔甲一樣包覆著穿山甲身體的鱗片，現在仍被中國廠商製成藥品販售——儘管在今年6月，中國政府才剛將穿山甲鱗片從藥典除名，並將3種穿山甲的保育等級提升至最高的「國家一級保護野生動物」，包括中華穿山甲（Chinese pangolin，學名：Manis pentadactyla）、馬來穿山甲（Sunda pangolin，學名：Manis javanica）與印度穿山甲（Indian pangolin，學名：Manis crassicauda）。
在中國將穿山甲鱗片除名、又提高保育等級之後不到幾天，英國非營利組織「環境調查局（Environmental Investigation Agency，簡稱EIA）」就揭露，穿山甲鱗片雖然已經從《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典》（2020年版）的原料清單中除名，卻仍可見於8種專利藥品的處方中。10月13日，EIA又在此基礎上發布新報告。
調查顯示 穿山甲鱗片仍常見於中國合法製藥廠、網購平台
這份名為《故弄玄虛：中國於全球穿山甲非法貿易扮演的角色》的新報告揭露，有56家中國廠商仍積極製造與宣傳64種含有穿山甲鱗片的藥物，並且有165家廠商、713家醫院目前仍持有加工與販售這些產品的執照。
報告指出，其中一個還在販售穿山甲藥品的廠商是「中國北京同仁堂集團」（China Beijing Tong Ren Tang Group Co. Ltd.），這是中國最大中藥製藥廠，在許多國家都設有分公司，也有來自歐洲和美國重要投資基金的股東。
根據這份報告，這些穿山甲製藥品在許多廠商的網頁上都可以買得到，甚至在一些網購平台也有上架，如eBay。
「這進一步證明了中國依然維繫著穿山甲製品的合法市場，且製藥廠仍然可以銷售這些產品」，EIA資深穿山甲倡議專員哈姆利（Chris Hamley）告訴《Mongabay》。「貿易並沒有被禁止。」
中國禁穿山甲入藥保險給付 但只有「中藥飲片」
EIA的報告也指出，雖然中國政府在2019年就宣布將取消穿山甲鱗片製藥的保險給付，但直到現在，相關製品都還在中國國家保險制度的給付範圍內。
「中國政府去年的公告只有在『中藥飲片』中寫明，穿山甲不得納入保險基金支付範圍，但其他5種（含有穿山甲鱗片的藥品）卻仍在支付範圍中」，哈姆利說。「其中4種在2017年就已經在名單上，2019年則又新增一種。這和大家所認為的狀況大相徑庭⋯⋯中國政府實際上還在為穿山甲鱗片的使用背書，並且還以保險基金支持中藥消費者使用穿山甲製藥。」
儘管如此，在中國幫忙促成穿山甲保護措施的非營利環保團體「中國生物多樣性保護與綠色發展基金會（China Biodiversity Conservation and Green Development Foundation，簡稱中國綠發會）」認為，在國家保險給付範圍中移除穿山甲飲片，仍是一大進展。
「最近政府宣布要縮減醫藥保險給付範圍的決定，嚴重緊縮甚至中止了穿山甲鱗片市場，對其造成沉重打擊，可說是保育的一大進展」，中國綠發會的國際協調員Cyan Wang在給《Mongabay》的電子郵件中寫道。
「此外，含有穿山甲及其身體部分的中藥市場也更進一步受到影響。目前在減少穿山甲入藥上已有大幅進展，未來甚至有可能完全根除穿山甲入藥。」
中國稱將推出新措施禁止 報告擔憂缺乏可追溯性與透明度
她補充，國家保險制度已經推出新版過渡措施，這將會進一步限制穿山甲鱗片入藥，以禁止任何含有瀕危或稀有野生動物部分的藥品流通。
哈姆利說，想要將穿山甲入藥的製藥廠與醫院，只能夠向官方庫存取得鱗片原料。EIA報告指出，中國政府對於如何管理這些庫存雖有制定規則，但其中鱗片的合法來源則不需經過驗證。
「中國政府宣稱，該國野生動物產製品的可追溯機制，能夠確保核可藥品中所使用的穿山甲鱗片，只來自於過去通過驗證的庫存。但是庫存的供給量與需求並不一致」，報告指出。「由於整個制度規範缺乏可追溯性與透明度，從亞洲和非洲非法進口的穿山甲鱗片，將大有機會洗白成合法來源。」
Cyan Wang說，現行的庫存管理系統確實未臻完美，但仍可以透過更嚴格的記錄、DNA檢驗，以及對涉入非法貿易者處以更嚴峻的罰則等手段，來根除非法來源的穿山甲鱗片。
國際公約擋不住 全球穿山甲查獲沒收數量節節攀升
全世界8種穿山甲現在都列為《華盛頓公約》（CITES）附錄一物種，除特殊情況外都禁止貿易，但這項規範並未限制中國國內貿易。
美國華盛頓智庫「高級國防研究中心」（Center For Advanced Defense Studies，簡稱C4ADS）近期發布報告發現，全球穿山甲貿易量正快速增長。該報告指出，2015年至2019年間，總共沒收253公噸的穿山甲鱗片，且每年查獲的數量增加將近400%。
儘管EIA的報告指出，穿山甲貿易仍在中國持續進行，且中國政府的任何取締措施至今都未見成效，中國綠發會的團隊仍認為穿山甲保育工作在中國大有進展。
「我們抱持正向態度：全球穿山甲走私貿易將會遭遇重大轉折，並大幅減少」，Cyan Wang說，「事實將證明我們的預期是有道理的。」
印度穿山甲。圖片來源：Ajit Huilgol（CC BY 2.0）
上稿編輯： 黃鈺婷 (Taiwan Environmental Information Center)
